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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首,盡是靠之……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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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嚇得瑟瑟發抖,很顯然,他被嚇得不輕。

“你說!”

打從瞧到這個男人進屋,王素花徹底就軟了,哭得紅腫的眼睛淚都嚇得不敢流了。

撒潑什麽的,已經不好使了!

不管她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沒有人願意這種事兒被人曬在光天化日之下,誰都受不住那種折騰,王素花當然也一樣。

然而,相對一對質,在男人的述說和王素花的默認裏,那些事實的真相,實在令人不堪。

對於不懂事的謝小時來說還好一點,最痛苦的人莫過於將她當女兒般對待的謝父和謝母,善良的二老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受了這麽多的委屈,而這些委屈的源頭不過是為了讓他們高興。

而更讓人感到可悲的真相是,善良的二老也為了讓兒子的婚姻和睦美滿,暗自隱忍了許多王素花在婚後對他們的不恭,婆媳關系本來就難處,謝母就忍著啊,總對兒子說這媳婦兒好,其實好不好心裏才知道啊!

話一出口,老淚縱橫。

善良的老百姓,傷不起!

謝母聲嘶力竭地罵了一會兒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悲憤欲絕之下竟暈了過去。

當然,記者的鏡頭裏也如實的記錄下了這一切,包括王素花是如何在婚前就與男人有染,懷孕後嫁給謝銘誠,婚後到了京都又變本加厲的與不止一個男人長期保持性關系。

最終,那幾名與王素花通奸的奸夫以破敗軍婚罪被判處了有期徒刑兩年,與她生育一子的那個人因情節惡劣判了三年。

按照《刑法》裏對破壞軍婚罪的定義,作為軍人的配偶,王素花本人其實並不是犯罪主體,但法院在量刑時,因考慮其性質特別惡劣,造成的社會影響極大,而軍人一方又極力主張追究其刑事責任,最後裁定與奸夫一並論處,以破壞軍婚罪,侮辱罪,誹謗罪,數罪並罰,處以有期徒刑6年。

一錘定音,謝銘誠的離婚訴訟案也在有關方面的直接的幹預下,適用了民事訴訟中的簡易程序,很快就拿到了判決書。事發後的第三天,因為難以接受的謝父謝母不想再看到這個孫兒,謝小時被人送往了他鄉下外婆家,當然,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謝銘誠給了他一筆數目可觀的撫養費。

此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

媒體這個風向標,來得快去得快,風往哪邊兒吹,就往哪邊兒倒。

事情一經主流媒體的宣揚和報道,公眾嘩然。

老百姓總是善良的,這麽一來,再結合刑小久召開記者招待會發布的新聞,不管是對帝豪集團的信心,還是對邢小久本人的同情和憐惜,輿論立馬一邊倒,紛紛同情起她的遭遇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那個不要臉的王素花,對她的人品進行了口誅筆伐的聲討。

而此時,來自從四面八方的祝福多如牛毛,完全呈一邊兒倒的趨勢,什麽祝福樓,什麽祝福貼弄得到處都是。

公信力增強,謠言化解後,帝豪集團又迅速在邢烈火的操作下出臺了一系列優惠政策,促進和刺激了公眾的消費以及和各大商家企業之間的共同利益和良性協作,力挽狂瀾。

不管出於哪方面的原因,帝豪集團的股票在第二天開盤就飄紅,跟緊著連續三天的漲停板讓那些沒有來得及出手的股民們笑開了花,低價清倉的股民們淚流成行,還有一些逢低滿倉買入的‘老白金’們,笑得快咧了嘴。

不過,這‘老白金’裏面不包括重倉購進帝豪股票的邢子陽。

這場仗打下來,他當然沒有虧損,反過來說,其實他是狠狠地賺了一大筆錢,然而手裏的帝豪股票的快速增值並沒有讓他有半點兒笑容。

對敵估算不足,讓他在與邢烈火的對決中,又輸了一局!

第一,他不知道邢小久是個處丶女,還會做出這麽極端的事情。

第二,他不知道王素花是個欲丶女,連兒子都不是跟謝銘城的。

第三,他不知道邢烈火這麽迅速,身在外地竟然也能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謝銘誠的老家將人給揪到了京都,並且掌握了整個事情的真相。

悔之晚矣!

恨之入骨!

他恨老天不公,恨自己倒黴,出生時就因為比邢烈火晚了五天,失去了邢家長孫的地位,也失去了得到家族企業掌權的資格,而這次大好的機會又坐失而去,他恨恨地想,只要再給他一周的時間,帝豪就完全撐不住了,而他就有機會奪過這一切。

老天!玩他吧!

然而,越戰越勇或許是邢家人與生俱來的特性,通過這事兒,他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更加鬥志昂揚。

都說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而與自己的堂兄鬥,更是樂中之樂……

而且他深深相信,在這世上,除了邢烈火,沒有人值得他鬥。

塵埃落定。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那麽容易圓滿……

夏日的黃昏,空氣熱沈煩悶,像極了雷雨的前奏。

這會兒,在景裏的主別墅樓裏,卻上演著一場搞笑的家庭大戰,為翹妹兒一家三口沈寂了好些天的生活增添了幾分溫馨。

家庭大戰的戰士當然是爸爸和女兒。

而游離在戰爭狀態之外的連翹同志則拉了個躺椅坐在外面屋子裏吹著冷氣,閉著眼睛想著事情兒,臉上雖然沒有笑容,可是卻有著居家女人特有的溫柔與嫻靜。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長發。

飛舞間,蕩漾著不一樣的風情與飄逸。

她的耳邊,傳來火哥和三七在廚房裏爭論不休的聲音,不太真切,又隱隱約約,有火哥被女兒惹得想炸毛又無奈的低吼聲,還有三七奶聲奶氣的鬥嘴和指責不滿,嘲笑以及各種的尖聲大叫。

心裏,被這一切填得滿滿的。

“老爹,加油,加油!這個是我愛吃的,這個是我媽愛吃的……”

可愛的連三七女士畢竟還是太矮了,擡了根兒小凳兒才夠得著流理臺的高度,現在正踮著腳尖兒在那兒指揮她老爹做晚餐。

“沒良心的小丫頭,怎麽沒想想你老爹喜歡吃啥?”橫眉綠眼地瞪了女兒一眼,邢爺揮舞著菜刀。

當然,是在切菜。

三七笑嘻嘻地安慰著老爸,小手在他後背上輕拍著,“紳士要有風度,我跟老媽是女士,你是男士!”

“男士就不用吃飯啊?”整天被女兒欺負的老實人邢烈火先生頗為微詞。

撇了撇嘴,三七很神秘的吐舌頭。

“老爹,你還要不要做七好男人了……”

“還七好?”

“唉,邢烈火先生,你要是不願意,我現在就帶著我媽投奔我愛叔去……”

“艾叔?!”

邢烈火挑了挑眉。

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三七大眼睛裏滿是無辜。

“好爸爸,當我沒有說過,老媽交待我不能說愛叔的。”

再聰明到底也是個孩子,不僅說了,還把老媽交待的都說了。

心裏悶笑。

邢爺完全沒有料想中的激動與強烈反應。

雖然他從來沒問過連翹這件事情,但是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NUA已經在國內消聲匿跡了是實事,而艾擎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救了他的女人才有了今天的相聚也是事實。

所以,只要他不亂來,他可以不追究。

不過麽,他這段日子沒有少被這小惡魔給折騰和蹂躪,好不容易今兒逮到她的小把柄,他不大加利用還是威武老爹麽?

咳,雖然這小鬼是他女兒,這麽辦有點兒不厚道。他還是斂緊了眉目,停下了手裏的刀活,認真地瞧著撇著小嘴拉著小臉兒的連三七女士,小聲兒地問,“三七,艾叔是誰?”

三七小美妞迅速搖著小腦袋,跟個拔浪鼓似的。

他挑眉,“不知道?!”

“不是……對,不知道。”小美妞兒裝不懂。

“那我問你媽去!”

說完這話,邢爺神情嚴肅的就要往外走——

“老爸……”一把抱住老爹的手臂,三七委屈地直眨眼睛,拼著命地搖著頭,想擠出幾滴淚來,“不要問不要問,老媽她會揍我的……”

露出陰森森的牙齒了,邢爺扮大灰狼,“你就不怕我揍你?”

“你不會。”笑著討好老爹,三七說得蠻認真。

“……那你以後乖乖聽我的話。”

翻著白眼兒,三七很無辜,“我一直很聽話。”

一個爆栗炸在她頭頂,邢爺說得很嚴肅,“以後不許偷偷躲在我跟你媽臥室的床下,也不許藏在櫃子裏,更不許裝生病不上幼兒園,還有不許……”

“好啦好啦!我同意啦,老爸真無恥!”捂著耳朵,三七可憐兮兮地點頭。

這時候服軟比什麽都好使,至於以後麽,得看她的心情了……

進行破壞活動,是她的喜好。

……

不得不說,火鍋同志真的算得上新時代好男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床上能戰,床下能鬥,絕對的優良品種。

一家三口玩玩鬧鬧地吃完了歡樂晚餐,三七就拉著連翹一溜煙兒地跑了,幹嘛去?

自然是回房間裏玩她剛上癮的一款網頁游戲,而可憐的火鍋同志就得負責把碗給洗幹凈了,再收拾好廚房,這樣的男人,真是忒難得了。

不過這都是他自個兒樂得享受這樣溫馨的家庭生活,趕走了勤務兵的結果,也怪不得別人。

以此,足以知道,他對家庭生活的喜歡程度,從老公到勞工,全都包攬完了。

等他做完這些再上樓時,母女二人已經在電腦跟前大戰了四十分鐘了,他走過去拍了拍女兒的小腦袋,沖連翹努了努嘴,“回房間去,我有事兒跟你說。”

“餵餵餵,你倆又拋棄我……”三七眼見老媽又要被老爹給弄走,高揚著嗓子,脆生生地抗議。

“連三七,你怎麽跟我說的!”邢爺喊了她一聲,待她轉過小臉來時,挑著眉頭暗示她,不聽話就要將她告密的事兒給抖出來。

吐了吐舌頭,三七對著這麽個老奸巨滑的老爹很無奈,揮了揮小拳頭。

“去吧去吧,哼!”

看著他們父女神神秘秘的擠眉弄眼,連翹有些奇怪,“你倆什麽事兒瞞著我?”

“沒有,哪敢啊!”威脅完女兒,邢爺笑著討好老婆,一把抱起她來就回了臥室。

“餵,你幹嘛啊?!”

連翹憑著長期培養的經驗判斷,這家夥又是想做禽獸之事了,卻萬萬沒有料到他只是將她放到床上坐好,自己坐到她旁邊就沒有下一步的舉動,臉上的神色還蠻認真的。

“明兒跟我去渭來苑!”

渭來苑!?

這三個字連翹熟悉得緊,六年前就曾經為了它梗過脖子紅過臉,自然記憶猶新了。

可是他怎麽突然想到要帶自己去哪兒?一時興起,還是其它的原因?

“渭來苑是哪兒啊?”

抿了抿唇角,邢烈火沒有回答她,站起身來走過去將窗戶打開,雙眸望著窗外,被那暗沈天空中詭異的夕輝光線籠罩著,整個人披上了一層暖黃的霞光。

天兒,要下雨了。

過了好一會兒,在連翹看帥哥看得直發楞的時候,他才轉過頭來。

“渭來苑是我跟小久的秘密基地,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迎著他的目光,連翹腹誹著這句裏的意思,滿眼是疑惑,“小久?!”

“嗯,明兒你見到小久,好好地安慰安慰她……”緩緩走近了床邊兒,邢爺摟過她的身體靠在自己胸前,有些嘆息,“不過,千萬不要提謝銘誠。”

謝銘誠這件事兒都過去好些天了,可是小久似乎都沒有開心起來,兩個人之間也是絲毫都沒有進展,看得連翹著急得不行。

她還真想著怎麽繼續做人間小媒婆呢,就被火哥給掐了路子。

不由得仰著頭看他,目光裏全是不懂的情緒,“餵,謝銘誠已經離婚了,咱們不應該撮合麽?!他倆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到了今天還有什麽落不下去的呢?”

女人對待情感就是簡單,合適了,彼此又都有那層意思,在一起那就是理所當然的唄。

可是,火鍋下一秒的話,差點兒沒讓她驚叫出聲!

“謝銘誠,換防了,跟天狼大隊的大隊長互調,明兒就走!”

“啊……”

連翹驚嘆!

看著他冷峻的臉,楞了好幾秒才問,“火哥,你怎麽這樣兒?故意的不是?到底是整你妹子,還是愛護你妹子啊,或者說,你壓根兒就看不上謝隊做你的妹夫是吧?”

“傻丫!”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臉,邢爺一臉平靜,視線落在她滿是震驚的臉上,“你啊,大錯特錯,謝銘誠是我特別看重的人,他如果跟小久在一起我自然是高興。”

“那你為什麽?不讓人家在一起……”

喟嘆一聲,邢爺唇角微抿,冷硬似舊,“他們兩人心裏的膈應太多了,勉強湊一塊兒也不行,看造化吧。”

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連翹,聽了他的話沈默不已,半瞇著美眸觀察他的表情,總覺得這廝越看越狡詐。

“火哥,我怎麽看你不像個好東西呢?”

“小樣兒,想挨揍了?”黑眸微轉,邢爺的臉上帶著故意斂起的怒意,半是威脅半是暖的逗她,“現在乖乖親我一口,就饒你小命兒,要不然,今兒晚上你死定了。”

“殘忍的家夥,不理你!”連翹惡狠狠地瞪著他,完全不受他的威脅。

玩味地托起她的下巴來,邢爺倏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老子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殘忍。”

連翹錯愕的臉色還沒回神,人已經被他給一把撈起就去衛浴間洗白白了。

心裏哭啊,羊入狼口,免不了又得被他給吃幹抹凈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心裏的疑惑還沒有解開呢,這臭家夥忒無賴了,於是乎她舉起拳頭就往他身上砸,反正他皮糙肉厚扛打經揍,用來練拳頭絕對比沙袋適合。

哪料,很快就被他將雙手給鉗制住了,還沒有來得及劇烈掙紮已經被放到了洗浴臺上,而正準備罵人的嘴就被他熱量十足的唇給堵上了。

唔唔著說不了話都還是小事兒,他心裏那燎原的火兒很快就拔地而地,將她雙腳往上一折,整個人直接就成了魚肉,任由跟前兒的臭家夥為所欲為。

“唔唔唔,你……”

連翹畢竟還是連翹,一身兒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氣運丹田,她腦袋一偏,右手迅速出擊。

“拔根兒蘿蔔!”

“壞心的小畜生,蘿蔔是用來吃的,不是拔的!”

倒抽一口涼氣,邢爺立馬展開了猛烈的反攻擊,掰過她的腦袋來狠狠地吻住那張狡詐的嘴。

咿咿呀呀唔唔說不明白後,半晌唇才離開……

“服不服氣,嗯,小東西?”

“不服!”翹妹兒軟嘟嘟的哼哼,倔強得不行。

“嘴硬!”又一次將嘴巴壓了過去,逗著糾著纏著她,邢爺野狼似的啃吻,不給她半絲兒反抗的機會。

上下夾擊之下,連翹手腳倏軟,語不成語,句不成句,抗勢減弱,而火鍋同志攻勢增強,狂野的雄性氣息排山倒海般波波襲來,動作熟練而又標準地占領了基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垂直打擊。

屋內潮聲四起,嗯哈不斷。

而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大雨磅礴,黑幕般的天際讓人心裏壓抑不堪,傾盆的雨點兒擊打的聲音比室內的水聲又大了不知多少倍。

……

在城市的另一端。

瓢潑般的傾盆的大雨裏,一個男人筆直的站得很直,渾身的衣服早就就濕透了。

落湯雞啊落湯雞!

他微微仰著頭望著那扇亮著燈光的窗戶,如同在站軍姿一般,整個人一動不動。

樓上。

窗戶裏,女人纖瘦窈窕的身影隱匿在窗戶的旁邊,視線卻落在樓下的男人身上——

她親眼看到這個男人是如何在傾盆般的大雨裏,翻過了圍墻來到她的小樓前的。

這一站,就是足足兩個小時。

邢宅的外面,有層層的警戒線,她很詫異,他是怎麽避過那些警衛跑了進來,而沒有被人發現。

兩個小時前,他曾經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很真誠,也符合謝銘誠的性格。

“小久,我知道這事兒是我錯了,這些年是我負了你,害得你受了這麽多的委屈,但是傷害已經造成了,我說幾句道歉的沒有用。我謝銘誠什麽都沒有,如果你還願意跟我,我保證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你,要打,要罵,做牛,做馬全都由著你使喚。”

邢小久面無表情的看了許久的短信,臉上沒有笑也沒有怒,當然也沒有怨恨,也完全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許久,她才回了一條短信。

“我不缺牛馬。”

------題外話------

咳,今兒是世界末日了——

對於我心愛的謝隊,這個男人是我很認真塑造的,真實靠譜兒,現在,可憐的男人就等在了這個世界末日的時候,如果明兒天還是亮著,就把小久許給他吧,不過還得吃點苦頭,如果明兒天不亮了,地球都沈默了。你倆,就這麽地兒了吧!

坑深 105米 大雨中情,渭來苑之行。

事實上,很久以來,邢小久沒有想到過在事隔多年後還能和謝銘誠有什麽交集,更沒有想到過他會在這樣一個磅砣大雨的夜晚傻楞楞地站在自己的樓下。

可是,不管怎麽說,到底他還是再次出現了,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爺要給了她的一次新的轉機。

之前有過期盼,可真正到了這種時候,卻成了一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的事情。

謝銘誠在邢小久的生命,揮下那一筆自然是最為濃墨重彩的,這個男人也一直都被她珍藏在心裏,然而一個人的癡戀苦想是一回事兒,如今掀開了這一角後再次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她就知道他不是個主動的男人,性格太死板,又嚴肅又謹慎,因此,那會兒的她總是厚著臉皮去‘蹲點兒’,守在他的營房外,或者找她家老大打聽到他的消息,假裝與他不期然地各種‘偶遇’。

不過,只為了和他說說話。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謝銘誠,對她是歉疚多一些,抱歉多一點,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

她不知道。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也不動,也不走……

如果換到五年前,看到他個這樣站在她家樓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跑下去緊緊抱住他,訴說自己的想念。

到底是年紀大了還是膽子小了她不知道,現在她真的無法做到心無芥蒂,只要心裏想到他娶過老婆,有過婚姻,有過家庭,也曾經屬於過別的女人,心裏就有些犯堵。

這些年的癡戀,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開花結果,只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縮到那個龜殼裏,就再也不敢爬出來。

他與她之間,錯過的又何止是五年,那些鴻溝,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去填平。

看著他被雨聲澆得透心的畫面,她其實想要靠近他,可是,又不敢靠近他。

這種心情,很覆雜,很矛盾。

當然她並不知道,發那條短信的時候,謝銘誠的手顫抖得有多厲害,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敢發那條短信,更不知道他喉嚨哽咽了多久才點擊了發送。

雨,越下越大。

在屋裏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撐著傘下樓,緩緩走了過去,越接近那個身影,她的心跳得越快。

雖然他倆不常見到,可是她卻很容易分辨得出來的這個男人,總是像塊兒木頭似的站在那裏,一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頭。

怔了怔,她冷著臉問,“你跑我家來幹什麽?”

謝銘誠望著她,這麽大的雨她怎麽下來了?

聽到雨點打在她傘頂的嘣嘣聲,他倒抽了一口氣。

“你快進屋去,衣服濕了!”

“我問你來幹什麽?”

“……我,我來找你。”

這不費話麽?

如果是兩個深愛已久的男女在這樣的雨夜,說這兩句話其實也算是蠻溫馨的一件事情,然而這話從謝大隊長那個榆木腦袋的思維控制下說出來,真的半點兒都不逗人愛。

找你,為啥就沒點兒重點啊?

目光閃了閃,邢小久緊緊地盯著他被雨水打濕的臉,眉目間的英氣和那份憨直沒有改變,沒有半點兒像他這種地位男人臉上那種意氣風發的張揚,只有飽經滄桑後的成熟和穩重。

也許是看多了京城裏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們游戲人間,風月無邊的生活態度,不管過去了多少年,也不管她在生活中或商場上見過多少呼風喚雨的優秀男人,也從來再沒有人能撬開她緊閉的心扉。

還是只有他,眼前這個傻得像塊兒木頭的男人。

他怎麽就那麽笨呢?

唉,傻站在這兒有什麽用!

如果換了其他會哄女孩兒開心的男人,腦子稍微活絡一點兒不早就抱過來了麽?可是他卻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事實上,他會翻圍墻進來,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她意外了。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裏,周圍的雨霧一點一點的升騰,她看著雨水從他的頭頂淋下,額頭,眉眼,渾身上下,無一不濕……其實整個心臟都在狂跳,很心疼,很心疼。

可,她是個女人啊!

緩緩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她微微牽唇,用僅比雨聲稍大聲點兒的聲音問:

“謝銘誠,你找我有事?”

“沒事,我就想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

“看到了,小久,我對不起你。”

閉了閉眼睛,小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被雨霧弄得有些潮濕了。

她最不需要聽的就是道歉,事實上他也沒有錯,而她更是從來就沒有怨懟過他,感情這種事兒上,從來都沒有誰對誰錯,她自己的情感,她自己的一廂情願,不需要他來買單。

“你沒有錯,雨大,趕緊回去吧。”

“小久,只要你原諒我,讓我做啥都成,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你指東我絕不往西!”謝銘誠的眼眶兒有些發紅,口氣裏帶著軟軟地請求。

“這事兒都過去了,我都差不多忘記了,你更不欠我什麽,說原諒太可笑。”

看到她冷冰冰的臉色,可憐的謝大隊長滿臉都是焦急的神色,還有在閃電劈下時猛烈跳動的心臟。

他擡了擡手,很想上去拉住她,可是半秒後還是垂了下來,“小久,我這人嘴笨,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要你開心,什麽都好。”

心裏不停地掙紮,邢小久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被這個傻瓜給揪痛了。

“不說了,你趕緊走吧,出去的時候小心點兒,別被警衛逮住坐大牢。”

平靜的語氣說得雲淡風輕,而臉上冷漠的表情更讓謝銘誠沮喪,他記憶裏的小久是笑得比菜花兒還燦爛的嬌嬌小姑娘,看來這些年她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就連性子也完全變了。

他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更不知道她究竟還有心,或者說無心。

“小久,我……”

淡淡地看看他,邢小久盯著他的擡起又放下的手:“你怎麽?”

他的聲音透過雨霧傳過來時,有些許的抖動,他其實很想告訴她,這麽多年來,他沒有半時半刻忘記過她,心窩子裏裝的全都是她,也一直只有她。

可是,在她冷冷的目光註視下,他緊張的開口卻變成了,“小久,只要你能解恨,捅我一刀都成。”

“你趕緊走,我不想再見你。”小久惱了。

“小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他那又緊張又愧疚又真誠的臉,邢小久的臉部表情有些扭曲,無奈有幾分,心痛有幾份,掙紮有幾分。

無奈這個男人的傻,心疼這個男人的直,掙紮自己到底要不要像以前一樣主動一點兒?

微微晃了晃神兒,最終女性的矜持還是戰勝了情感,她到底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心裏嘆了嘆,輕聲說,“我上去了,再見,謝銘誠,你記住了,咱倆誰也不欠誰的,過去的都過去了。”

說完,她撐著傘轉身進了屋,沒有再看他一眼。

過去的都過去了麽?

謝銘誠攥了攥拳頭,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頹然。

是啊,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怎麽可能奢求她還像當初那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一般喜歡他?那他提出什麽讓人家跟他的要求,會不會太突然太傻太不合理了,沒把人給嚇到就不錯了。

站在雨裏,他半晌沒有動彈,因為暫時沒有東西可以支撐他的身體,他怕麻木的腿腳一動彈就會倒下去。

無良作者打個岔:談戀愛這事兒吧,在初期階段屬實蠻傷神的,互相折騰來折騰去,猜來猜去一團亂麻。

剪也剪不斷,理也理不順。

一個字表達,傻。

鏡頭拉回來,不知道站了多久後,雨霧裏的謝大隊長終於有些頹廢地從來時的圍墻邊兒翻了出去,移動的時候步子很是緩慢,完全不像平日裏那副剛毅迅猛的樣子。

而站在樓上窗邊兒的邢小久,緊緊地拽著窗簾上的流蘇望著那個身影出神。

因為站得高,所以她看到了他翻出圍墻的時候,跌倒在雨地裏的樣子。

他摔了!

心裏一痛,她真的很想跑出去扶起他。

可是最後,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做,腦子裏只能不斷地問自己——

邢小久,你該怎麽辦?

她愛謝銘誠,幾年前愛,幾年後愛,愛得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但是為什麽現在他明明到了眼前,她卻沒有了幾年前的勇氣?

雨後的清早,空氣格外的清新。

景裏。

連翹醒過來的時候,火哥早就已經不在床上了。

喟嘆著自己的懶,她真的很佩服那男人,從軍事素質和軍人作風上來講,火鍋同志真的保持得蠻好的。

半瞇著眼睛,還未徹底睜開,她就覺得有人在親她的臉,軟乎乎嫩嘟嘟的,不由得掀唇一笑,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寶貝閨女。

“三七,別鬧啊!”

下一秒,她差點兒被鬧鐘的鈴聲給震破了耳膜。

那正驚叫的鬧鐘被她家的小惡魔給拿到了耳朵根兒上,機關槍似地炸得嗡嗡響——

“連三七,真要命!”

受不了地捂著耳朵,她猛地睜開眼,正對上小家夥兒笑瞇瞇的小臉蛋兒,“媽,趕緊起來了。”

“嚇死我了,知道不?”

“不嚇著你,你能起來麽?懶豬媽媽。”

被女兒稚聲稚氣的數落了,連翹默了,仔細琢磨覺得自個兒還真是有點兒不著調了,哪裏有做人媳婦兒和老媽的自覺性啊?

可是,這能怪她麽?

昨晚上她就跟那砧板上的魚肉似的,任由那大屠夫給霍霍來霍霍去,折騰得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哪裏有勁兒早起啊。

悲!

輕咳了一聲兒,她隱了隱睡衣,蹙著眉頭問。

“你爸呢?”

三七撇了撇嘴,小手學她老爸的樣子去捏她老媽的臉,“邢烈火先生在樓下準備出發呢,老媽,快,快,快!”

一連三個快字兒,很立體的體現了三七小美妞兒那份焦急的心情。

在女兒惡魔般的折磨下,連翹迅速起床洗漱好下了樓。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是有些詭異。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素面,素面碗裏就飄著幾根兒青菜,包括三七也沒有逃脫這個可憐的命運。

兩母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在邢爺黑沈沈的面色威壓下,都神奇般的沒有抗議,乖乖地就將碗裏的素面給撥拉幹凈了。

吃完早餐,一家人就準備出發了。

看著火鍋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到汽車後座,連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瞅了瞅,不經意地瞥到他竟然裝的全是祭祀的用品,香火蠟燭,紙錢冥幣,不由得詫異地問。

“火哥,這是……”

男人的面色特別沈重,沒有直接回答她,長臂卻伸了過來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然後將她扶到車上坐好。

“開車!”

多詭異啊!

連翹心裏真不太自在了,然而他沒有說,她也不好再問了。

“連翹,你怎麽不問了?”

心裏一梗,連翹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有些無語了:“問了你不說啊?”

這時候,汽車剛好行駛到一個紅燈口停了下來,邢爺心裏似乎憋著什麽勁兒似的摟她到身邊兒,悶了好半晌才說。

“去看我媽。”

“呃,你媽?!”

這個連翹是知道,他媽媽死了很多年了,這是去祭奠?

見她不說話,邢烈火伸手在她頭發上輕輕地往下順著捋著,語氣裏全是沈重:“傻樣兒……連翹,我媽她,她死得很慘,這一轉眼,我媽過世都已經13年了,她走的時候,小久才14歲……”

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那些往事,他說這句的時候,臉上全是隱忍的痛苦。

“火哥……”連翹抓緊他的雙手,見到他難過,自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也失去過親人,特別能理解他現在的感受。

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邢爺緊緊地摟住她,低低的語氣更像是自言自語。

“沒事!”

說完,沈默。

看來不管多麽堅強的人,都自有脆弱的一面。

連翹緊緊捏住他的手,輕輕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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